别同斯莱特林打交道（下）
洪知秀回到宿舍，斯莱特林的优雅王子正对着自己的魔药课本和羊皮纸抓耳挠腮，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你要不要去申请个时间转换器？”
尹净汉弹了弹羽毛笔：“我已经考虑过这个办法了，但时间转化器的管辖太过严格，需要三名以上的教授签字向魔法部保证我是个赫奇帕奇一样老实、拉文克劳一样死板、格兰芬多一样蠢笨的乖学生，绝不会把时间转换器用于学习以外的事情上……”
“……”真是没见过比你还纯粹的斯莱特林，甘拜下风，“……你还差哪些材料，熬制出成品需要多久？”
“曼德拉草的幼苗、狐媚子的卵、以及斑地芒的分泌物……拜某个四肢发达的格兰芬多所赐，我错过了斑地芒成熟的最佳时期，不过好在耳屎味的怪味豆中有斑地芒提取物……”
尹净汉边说边朝他看了过来。
“别别别！”洪知秀缴械，“麦德威教授刚给我布置了五张羊皮纸长的论文，不许借鉴不许参考不许引用，每个字母要比黑甲虫的眼珠还要小！”
也罢，斯莱特林的友谊就是如此——重视荣誉，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胜利至上。
“我还需要个皮糙肉厚的巨怪来试药……”尹净汉环视了自己与洪知秀的双人房一圈，视线落在了对方那只总认不得路的猫头鹰身上。
崔胜澈从自家雪鸮那里收到了一张简短的纸条，花式的墨绿字体，似乎都沾染了某人清冽的体香。
——星期三下午，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棚。
格兰芬多像只受惊的博格特一般跳了起来，浇了金珉奎的蟾蜍一身墨汁。
“净汉！是净汉，我们要约会了！”
情窦初开的少年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每一位朋友分享这一消息，并为今天只是周一而感到遗憾。
“我敢打赌，他现在已经开始幻想和那个斯莱特林一起在圣诞节的早晨拥吻了。”李知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好像文俊辉这学期的魔咒课一定还会是D一样。”
在朋友们的建议下，崔胜澈裹上了自己那件金红相间的，从没在圣诞节以外的时期穿过的斗篷，据说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勇猛的雄狮，就是格兰芬多宝剑柄上的那一只。
他赶到草药棚时，尹净汉正与斯普劳特教授低声交谈着什么。
“是的是的……”宽厚温和的女教授频频点头，“这没什么，反倒是你们，亲爱的孩子，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就交给你们了。”斯普劳特教授发现了崔胜澈，友好地朝他招了招手，“记得培土的时候动作快些，曼德拉草的幼苗会着凉的。”
女教授笑呵呵地走远了，尹净汉回过头：“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啊。”
“什么？”
“给曼德拉草换盆啊，孩子们长大了，现在的盆太小，不便于它们活动。”尹净汉已经开始给自己戴上耳罩和手套。
“可为什么？”不是……那约会？
尹净汉显然是误会了，他皱了眉：“你不愿意？”
“我不是我没有……”
“由于某位英勇的格兰芬多击球手而失控的鬼飞球让我错过了完成魔药作业的最好时期，如果你本人能再有些价值的话，我不介意将你切片倒进我的坩埚……”他有些生气，还从没有人这么明确地拒绝过他。
“对不起净汉！请随意差遣我！”
崔胜澈声势浩大地开始武装自己，曼德拉草的尖叫会让人丧命，不过眼前这一片还是幼苗，最多也就能让一头三层楼高的巨怪睡上一个星期吧。
勇敢的格兰芬多抓住了曼德拉草的茎叶根部，深呼了一口气，用力向上拔出了可怜的植物——皱皮婴儿模样的曼德拉根茎痛苦地挥舞着自己的四肢（如果那算是的话），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嘶吼，耳罩没能完全隔绝它们充满魔力的尖叫，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铁锤狠狠地敲击了。
崔胜澈将它丢进另一只明显大了一号的花盆，一手按住挣扎的曼德拉草以防它越狱，一手飞快地开始培土。
尹净汉站在一旁，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将手套上的灰抹上了鼻梁也不自知，偏头笑了。
崔胜澈回到公共休息室，一屋子的格兰芬多们朝他吹起了口哨：“怎么样？没被曼德拉草咬掉手指？”
他把自己摔进了沙发，兴奋不已地开口道：“才没有呢，净汉还约我明天一起去家养小精灵的宿舍一游，说是对智能魔法生物的参观学习！”
“斯莱特林连约会的方式都这么神奇么？”金珉奎咬着羽毛笔的末端问，这是他这学期即将用烂的第六支了。
“当然不是，那个斯莱特林明显只是把胜澈哥当做了苦力。”徐明浩从他嘴里抢下笔，摇了摇头，“可怜胜澈哥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家养小精灵们就住在霍格沃茨的各个角落，这群可怜的魔法小生物在完成工作之余就需要用魔法隐藏自己的身形，决不能再出现在主人的眼前。
尹净汉还是第一次见到数量这么多的家养小精灵，它们个个肮脏瘦小，四肢细得像柳条，细弱的脖子上顶着个巨大的脑袋，两只金鱼眼睛充满了畏惧。
“——天哪是小主人！”“小主人！两位小主人！小主人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肮脏的地方来！”“一定是科里又做了错事，科里应该受到惩罚，科里这就去死！！”
家养小精灵因为他们的到来乱做一锅粥，尖叫奔跑着，开始用各种方式自残。
一只将滚烫的热油淋了自己一身，一只用碎骨刀使劲砸自己的脚趾，还有一只已经把头伸进了烤箱……
尹净汉面对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自说自话突如其来的到访，麻瓜出生的崔胜澈哪见过这阵势，他愣了两秒后冲上前阻止这群失控的家养小精灵，却只带来了更为严重的暴乱。
“——你们在做什么？统统石化！”
尹净汉楞了一下，喊出咒语的不是他，显然也不是他面前已经中了石化咒而保持着一个可笑姿势的崔胜澈。
尹净汉回过头，全圆佑站在远处，大理石雕塑般完美的面孔上有丝丝怒容。
他的手中没有魔杖，刚刚那是一个无杖魔法，这是仅有少数出色的成年巫师才能掌握的技巧，也是傲罗必须习得的一项技能。
拉文克劳的大才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要对他们做什么？如果是为了在他们的身上寻找你们那贫瘠的自尊与享乐，我作为宅地精灵要求与你们进行决斗。”
“我们是在寻找狐媚子的卵，引起骚乱不是我们的本意。”尹净汉抽出魔杖赏了崔胜澈一个咒立停，他也是真心对自己造成的状况感到后悔，“非常抱歉。”
“狐媚子的卵……”全圆佑的表情有些缓和，“想在整个霍格沃茨中找到这种东西，确实只有这里了。”
狐媚子是一种小型妖精，时常会被误以为是仙子，它具有人的体型，但非常小，更是一种与仙子截然不同的生物。它们有两排锋利有毒的牙齿，如果被咬了，还需要服用解毒剂，将它们理解为魔法界的毒蚊子，就可以了。狐媚子喜欢肮脏潮湿的环境，会在布料里大量滋生产卵，想在霍格沃茨中找到这一特定的环境，也就只有家养小精灵们的住所了。
尹净汉点点头，用漂浮咒取过了角落一块脏兮兮的布料，各种红橙黄绿的污渍交错其中遍布其上，只有油污和血迹能够勉强辨认出。
精明的斯莱特林给了勇武的格兰芬多一个眼神，崔胜澈就上前用手翻过了布料，密密麻麻芝麻般大小的狐媚子卵像成串的紫黑葡萄一般，尹净汉上前挑拣了一些装进了水晶瓶。
全圆佑见他们没有伤害家养小精灵的意思，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离开了。
把水晶瓶郑重地装进口袋，尹净汉施加了一个大范围的清理一新，污浊的空气瞬间都焕然一新，虽然这里要不了多久一定又会变回原样，他还是希望为家养小精灵们做些什么。
空气中的怪味消散以后，一股熟悉的香味再一次出现，这是一种混杂了蜜桃与苦橙的气味，芬芳甜腻，是典型的女生爱用的香水味道。尹净汉看了一眼还凑在自己身边的崔胜澈，联系之前的几次经历，断定了这股香味正是出自于他的身上。
“你用香水？”
“没有啊。”崔胜澈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算了没什么。”大概是错觉吧……
处理完狐媚子的卵，所有的材料就都集齐了，除了最后一项——斑地芒的提取物。
尹净汉支起坩埚，毫不在意地面上的水渍，掀起长袍就地坐下。
顺时针十圈、加入豪猪刺、逆时针十圈、静置等到魔药变为粉紫色。
从两个小时前，崔胜澈就按照尹净汉的要求开始不停地吃奇妙怪味豆，期间经历了正常的巧克力味奶油味、也尝到了酱油味芥末味等一言难尽的味道。
“净汉，我们为什么……”崔胜澈抱着的一大包怪味豆已经逐渐见底，他是真的有些吃不下了，“……要挑在女厕所？桃金娘呢？”
尹净汉仔细地观察了他的表情，仅仅是有些吃撑的难耐，没有变得狰狞扭曲，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继续。我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的环境，桃金娘的话，我同她刚说了几句话，她发现我是斯莱特林后就尖叫着钻进马桶消失了。”
尹净汉停下操作，盯着崔胜澈鼓鼓囊囊像只仓鼠的腮帮子，开始等待。
这样安静仔细地去看他，尹净汉才发现崔胜澈是真的很帅，女孩子们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浓黑的眉毛下是扇子般卷翘的睫毛，藏在下面的眼睛永远饱含热情，亮晶晶地注视着你……
终于，崔胜澈咀嚼的速度明显变得迟缓，他皱紧了眉头憋红了耳朵，哆嗦着嘴唇：“耳，耳屎……”
尹净汉开心地笑了，一声令下：“吐！”
得到解放指令的崔胜澈不再犹豫，连着唾沫一起把怪味豆吐进了坩埚，完事还不忘呸两口。
最后一样材料加入后，坩埚中开始出现珍珠母的光泽和呈螺旋上升的蒸气，完美，和教科书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崔胜澈凑近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清冽的薄荷气味，最近好像经常闻到……”
不再去管所谓的规范操作，尹净汉也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学着对方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崭新的羊皮纸味，雨后收割过的草坪，以及，一种由蜜桃和苦橙混合而成的味道。
精明的斯莱特林忽然就愣住了，比起即将和三年级们一起重修魔药的崔胜澈，尹净汉是费德教授的得意门生，从一年级开始的魔药成绩就一直都是O，他很清楚自己熬制的魔药是什么，也很清楚此刻闻到的味道代表了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他锲而不舍跟自己搭话的时候，是他给曼德拉草换盆时笨拙又认真的模样，还是自己在医疗室睁开眼的第一时间？
遥远尘封的记忆中，还依稀残存着的，笑容灿烂地向他伸出双手的，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遇到的男孩。
虽然有些意外和难以接受，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便要不择手段地势在必得。
“真高兴认识你，胜澈。”尹净汉向对方伸出右手，“下个周末，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的三只扫帚喝一杯黄油啤酒吧。”
“好！”崔胜澈快活地握上了他的手，斯莱特林的笑容更大了些。
“净汉，你的迷情剂完成得怎么样了？”洪知秀回头看向刚刚回到寝室的尹净汉。
“费德教授给我了O。”他脱下外套，笑着从猫头鹰的爪子下抽出传信的纸条，“效果也是。”
END
其实哪怕尹净汉不用迷情剂，崔胜澈的反应也跟被下药了差不多了……
写完后自己读了一遍发现……这到底是澈汉还是汉澈？
以及斯莱特林都是这样讲话不带喘的吗，我对他们的肺活量到底是多有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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